“底特律并没有被遗忘。”在宣布出资收购Dura之后,Patriarch Partners首席执行官琳恩(Lynn Tilton)对媒体表示,“如果汽车行业能够如期复苏,那么我们就能好好赚一笔。” 2009年12月2日的《金融时报》作者罗(Denise Law)在文章中写道,“市场上出现了大量廉价资产,PE经理们应该能够找到投资的好机会。”
眼下,金融危机的阴影逐渐散去,全球经济开始了艰难复苏,这对于股权投资者PE们来说,或许是个淘金的好机会。
豪赌汽车
琳恩表示,为了收购Dura,她所在的基金将投入1.25亿美元,来认购这家公司的多数股权。Dura可不是无名之辈,如果不是金融危机,很难想象Dura会卖出这样的低价。在2005年,当汽车行业还处于繁荣期时,作为通用、福特和大众的重要供应商,Dura的销售额高达23.4亿美元。
但是金融危机改写了这一切。“底特律比纽约承受了更多不幸,先是石油价格暴涨,接着是全球性金融危机,美国的汽车工业一直都处于困境之中。”《底特律新闻》这样写道。但是,Patriarch Partners看起来似乎对汽车行业充满了兴趣。在这笔收购之前,其管理团队还收购了多家濒临困境的汽车零部件公司。因此,在收购Dura之后,他们面临着重要的新任务,即整合手中的资产。
“新公司将会拥有超过1万名员工,我们预计其销售额将超过20亿美元。”在接受采访时,琳恩微笑着说,“收购Dura对于我们最大的好处就是,新公司可以使用Dura品牌。” 哀鸿遍野的底特律与华尔街一样,成为受打击最沉重的领域。但是在金融危机逐渐过去之后,底特律似乎又重新出现了生机。对于PE们来说,底特律“暂时”的沉沦可能意味着巨大的商机。琳恩表示,“坦白说来,我并不知道汽车行业是否已经走出低谷,我们也不可能找到最好的买点。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汽车还是非常重要的耐用品,尤其是新兴市场国家的人均收入还在不断提高。”
路透则认为,如果Dura能够重现生机,那么这将是一笔好生意。道理很简单,上游供应商能够创造出比整车企业更高的利润。琳恩也表示,“我们将打造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零部件供应平台。”
期待政策转向
但是这毕竟只是“如果”。从目前看,仅仅凭借PE的力量,很难拯救困境中的底特律。直到今日,还没有太多PE出现在底特律。就在数月之前,克莱斯勒的破产保护让PE巨头Cerberus几乎血本无归,仅仅这点就足以让PE们望而却步。
似乎美国政府还应该做点什么?
美国的银行资产也因金融危机而变得非常廉价,曾经引发了PE的野心,但是,美国政府却成了拦路虎。“PE受到的监管过分宽松,因此我们只能对它们的收购行为施加严格的监控。”早在2009年8月份,美国监管部门就针对PE收购银行资产出台了相关法案,联邦储蓄保险公司的官员表示,他们制定的收购准则,就是针对PE的,要求私募股权投资者在购入银行股权后至少要持有三年,且所持有银行的资本金比率必须高于其他投资者持有的银行。但是,想必美国政府不会反对PE来拯救制造业,因为这能够解决最让美国政府头疼的失业问题。从前年第四季度开始,金融危机让美国非农失业人数屡创新高,尽管去年11月失业人数出现了小幅回落,但是就业问题始终是美国政府挥之不去的痛。尤其在底特律,当地官员就明确表示,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资本注入,产业很难复兴。
PE资金恰恰能对困境中的汽车行业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以Dura为例,其负债一度超过20亿美元,若没有外部资金的注入,根本不可能获得重组的机会。因此,Dura确实非常希望能够获得PE的投资。“对我们而言,获得资金并不困难。但是过多的负债会让我们回到过去的老路上,从而增加这家新公司的经营风险。而来自Patriarch Partners的资金能够增强我们的资本金,使我们的资产负债率降到最低水平。”Dura管理层这样说。
琳恩认为她的资金对于扭转行业颓势是有帮助的,所以她也希望能够得到来自政府的帮助。事实上,不仅仅是琳恩和她的基金,PE行业都希望来自政策层面的支持。但是,从目前的舆论来看,PE似乎应该先满足监管层的要求——让资金管理更加透明化。
透明化要求
路透最近的一次市场调研显示,投资者对股权投资基金的信心依然没有恢复,很大程度上因为PE的透明度太差。在调查中,有76%的投资者表示不愿意继续投资PE,就是因为根本不了解PE究竟在做什么,此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投资者表示对PE苛刻的投资条款感到不满。 “从公布的财务报表中,我们可以知道大型银行究竟干了什么,但是PE究竟做了什么,我们完全看不到。经历了金融危机之后,投资者都担心再遇上马道夫。”市场人士这样分析。因此,PE精英们所要做的,就是重建市场信心。“关键在于,PE公司是否愿意公开他们的经营。如果他们能够诚实地告诉我们,他们的工作是如何推进的,彼此间的信任就很容易重新建立起来。”欧洲的科勒资本(Coller Capital)是全球五大独立型基金之一,也是PE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其首席投资官Jeremy Coller这样表示。
市场人士预测,如黑石这样的上市PE或许能够得到更多的青睐,因为它们的透明度相对更高。《金融时报》则认为,上市的基金对于机构投资者和个人投资者的吸引力更大,关键就是“因为透明度”。
透明度固然重要,但是业绩表现似乎更加重要。回想两年前,各路资金众星捧月地追捧PE,新闻媒体也开足马力宣传这群金融界的赚钱超人,根本原因还是在于PE能够提供的回报率相当之高。
但是,随之而来的金融危机击碎了所有神话,也让PE成为危机中的“裸泳者”,一时间千夫所指。在路透的调查中,有80%的亚太投资者和60%的欧洲投资者对于PE最近两年来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因此,如果PE必须抓住机会,就要重新争取回属于自己的荣誉。
能否重回牛市
至少PE业认为现在的机会不错。尽管来自监管层的压力始终未曾消散,但是PE业还是表达了对前景的乐观态度,因为市场的流动性非常充裕。 “前所未有的宽松货币政策,加上各国政策都在加大赤字刺激经济,如果金融机构放手运作起来,市场上的流动性将超出战后以来的任何时期。”美林前任经济学家David Rosenberg在报告中这样写道。
从2005年到2007年的大牛市里,也是因为资金的持续流入,才成就了PE在投资领域的王者地位。根据JP摩根资产管理公司的估算,从2005年到2008年,大约有5000亿英镑的资金流入到了私募股权市场上。巨额资金争抢着有亮点的项目,也让资产价格达到了战后以来的最高水平。
“金融危机让所有人都变得异常谨慎。但从目前来看,投资者的风险偏好正在不断提高,这样有可能让资产价格再度大幅上涨。”Liberum Capital的投资经理弗里曼(Henry Freeman)这样说,“当然,我们必须获得足够的资金。”
2009年12月初,路透传出消息,中国投资公司将对英国股权基金Apax Partners投资大约12亿美元,此举让市场感到兴奋。就在金融危机爆发前,尚未成立的中投公司就曾经完成了对于黑石公司的投资(由建银投资垫付资金)。尽管投资黑石一度让中投公司饱受质疑,但是从最近的这次投资来看,中投公司对于投资PE的兴趣并没有削弱。
如果能够得到主权财富基金的青睐,对于PE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PE也明白,重建信心还需要时间,因此,他们也很有必要改变经营模式。
近期,不少PE精英在接受采访时都表示,过去盛行的、借助高额负债来完成杠杆收购的做法很难再行得通了。他们普遍认为,未来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规模不是太大,但是发展潜力较大的目标。
或许,未来PE行业的经营,也会变得更加“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