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生：反对大学生不好好念书去创业

 　　牛文文：我有一点不同意，我非常尊敬你现在创业成功之后，然后花出很多的时间来去做带有公益性的这样一个 企业家大讲堂，去联合一批人，我看到你这里边有一批人来做这种中小企业由小到大的，这个工作非常重要。我是说整个放眼中国来讲，从普通的人变为创业者这一 步，他身上有没有，人身上的某种潜质是要被唤醒的。也许他听了你一次课，也许他某个地方看到了某个人的故事，于是一个种子发了萌芽，也许他会试试，也许会 失败，但他会去试，我认为这种唤醒普通人身上的创业萌动、创业气质、创业精神，他可能会失败，但是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哪怕失业，和平时期最伟大的事 情就是让普通人有这种冲动、有这种梦想，有可能尝试一下去实现。当然了，我说这个创业精神是不可以培训的，它可以唤醒的，改革开放30年来有大量的成功故 事和创业书籍。你看郭总，原来跟我一样的人在机关里，他现在放下这些就有这么大的成就，大家回去想哪天我也试一试，这种冲动会有的。但是当他开始做了以 后，尤其你刚才讲的三年二十个人，再往后那就不是一个精神，那是一个我们说用一种商业的创新的感觉，就是创业是起点，你要唤醒它，等他真正开始以后，像你 这样的人曾经走过一遍的人，能够给这些人带来更多的启发和效率。

 

　　我这个杂志也是立足这样，就是说你最好是看了以后有冲动，但是真正我主要关注的人群还是这些已经开始了，他能在这里边能够用创新的方式去做商业的人。所以我说有点不同意，就是说其实做第一步公益性的东西也很重要。

　　郭凡生：我认为我们做的就是公益性的，既然我们讲商业逻辑，就必须遵从效率。而我觉得唤醒中国人致富当老 板，不是靠我们企业家去唤醒的，是靠市场经济去教育他，市场经济的大潮已经足够了，现在想当老板的人比不想当老板的人多的多，那么现在怎样让这些想当老板 的人维持他的创业冲动呢？就是要让已经创业的人能够成功。

　　牛文文：提高创业成功率。

　　郭凡生：现在比如创业导师，如果让大量的创业导师，让我，让冯仑，让柳传志，去辅导大学生，他的成功率一定 是1%以下，如果让我们辅导中小企业的老板，他的成功率一定是80%、90%，还有一个，如果他不拥有企业家素质，我唤醒他就是一种罪过，他最后会穷困潦 倒，他会很痛苦。所以我觉得这个过程是靠社会和市场来推动的，而作为创业指导，让创业者成功实际上更多的是让中小企业变大，比如中国现在是全世界中小企业 最多的，我们一千多万个企业，但是中国至今没有IBM，没有微软。我们中国是服装出口大国，生产大国，使用大国，但到现在我们没有世界性的品牌，我觉得这 是我理解的企业家对创业的支持，而现在我比较反对的一种学术观点，说企业家成长就是接班人学院，接班人学院就是说我是一个台湾培训师，我办了一个接班人学 院，然后我请了几个讲师，然后让企业家的后代来就学，然后就好像能接班了。是这样吗？

　　如果他们能把别的企业家的后代教育成为企业家，他干嘛不去教育自己孩子呢？

　　牛文文：我觉得这是偏激的，我觉得教书的人不一定自己去做商业的人，你不能说我做企业做的比你好，你还能教了我？

　　郭凡生：不是这样一个论断，但是我们讲的商业逻辑具有效率，我也教不出IBM，但是我可以教许多中小企业家 避免走我过去的错误。但有一条，既然讲创业商业逻辑，它就有效率，有的人说我是老师，我没做过我也能教你，我不反对，但是你能教好我吗？咱们就这么说，中 国乒乓球队的教练哪个不是世界冠军？我们只能从一百个拥有姚明素质的人里去提炼才能找到姚明，如果想让他成为成功的企业家，谁来教育他？企业家来教育他， 这一定是效率最高的，但有些商学院的老师偷换逻辑，说有一个美国的游泳教练，他不会游泳，他培育出了一个破世界纪录的人，大家高兴把他扔到游泳池里了，然 后发现他不会游泳。说既然这样，不会游泳的人培养出世界冠军，那我没当过企业家，我也能培养出企业家啊。这是个致命的错误，企业家需要专门的知识、专门的 素质，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对于这个例子没有调查过，但是不能从个别性的前提得出一个普遍性的结论，普遍性我们看到世界冠军的教练基本上都是行业内的佼佼 者，我们能想像刘翔的老师从来没跨过栏吗？不可能，我可能教育这个企业家，教育完之后他做的企业比我大十倍，但我必须是企业家，巴西足球队的总教练不会踢 球？我们想过吗？我们现在看到英超和意大利甲级联赛的主要教练员全是成功的世界冠军的球员，所以在创业导师的选择上，我认为基本上是企业家去教企业家，这 是科学的，说教授可以教他成功，还有一个我认为从普通人成为成功创业者的前一、两年，这是没有规律的，既然没有规律，没有总结出来，我们怎么可能用有规律 的教育来产生这样的后续人才呢？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学术问题，现在中国很多商学院说我是企业家的要览，乖乖，你怎么就是企业家的要 览？不是这回事。

　　我们人民大学，我是工业经济系毕业的，我们文化大革命以前叫厂长，就是专门培养厂长的，可是现在我们工经班一个班就出了我和张克，剩下都是官员 和教授，我们俩为什么成为企业家，我们不知道，老师也不知道，社会也不知道，在这种大家都不知道没有规律的情况下，我们说可以有导师去辅导别人成为创业 者，这就是一种荒谬，它是伪科学。我认为现在中国最需要的是把有限的资源投到已经拥有企业家素质能力的中小企业领导的身上，让他们迅速成功，来大量的解决 就业。但我也知道需要一百个人，输了九十九个人，我觉得这一百个人你不需要召唤，中国人想当老板的心已经足够大了，恰恰要让这些人的心态放平。我早就说过 我反对大学生不好好念书，去创业。

　　如果我在大学不是一个好学生，我不好好学习，在大学里一百个大学生都不好好学习，去创业，成功了一个，我们这个社会就会变得很糟糕。所以我觉得 创业要讲它的效率，要讲它的适度，而且在没有成为企业家，没有被证明他拥有企业家素质之前，社会对他的投入就应该是很苛刻的。我做企业一开始谁给我投钱？ 没人给我投钱，我周围的环境很差，我就总结我成为创业家做了三十年以后，我从二、三十个人到二、三百人，到两、三千人，环境越恶劣，你的环境就越好。所以 现在很多人要求创业环境，我们那时候是计划经济，你的脑袋上被打了一个资本主义大印的时候，我们创业都成功了，你今天要什么环境？今天中国的创业环境是最 好的，很多人说中国创业环境不好，我告诉大家，我承认中国政府存在许多问题需要改革，但是过去三十年中国政府是全世界效率最高的政府，中国经济每年涨 10%，所以从这个角度推断，中国过去三十年是全世界创业环境最好的三十年，如果不好，为什么中国成为最大的资本输入国呢？

　　所以我觉得现在很多创业者喊条件不好，是因为他本身不具有创业家素质，对于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投资，投资也是一种浪费。我们不妨回忆一下《赢在中国》选了那么多人，不知道有没有人跟踪过，他们谁今天成功了？我相信大多数人…

　　牛文文：我们跟踪过，我们做过《赢在中国》的回访，现在大部分人还在创业路上，30个选手里，其中大概有7、8个不错的。

　　郭凡生：你去跟踪他过去的特征，大多数做过企业或者当过老板，所以这一点我觉得是最重要的。

　　牛文文：对。

　　郭凡生：我觉得现在创业者需要什么？有人说创业者需要资金，需要技术，需要人才，都需要，需要什么？我做慧 聪的时候14万8千块钱，我也不懂电脑，我一步步走过来，我是企业家，我没有东西我可以去市场上找。有人说资金、技术、人才重要。国营企业缺什么？过去北 京冰箱是雪花的，彩电是牡丹的，现在全垮了。它们当时不缺钱，不缺技术，不缺资金，不缺人才，但为什么垮了？而今天珠三角和长三角的家族企业的家电把它们 全替代了？说明资金、技术、人才重要，但不是本质的东西。有人还说战略重要，有人说细节决定成败，有人说定位定天下，对吗？这些话都不对。

　　事实上我做企业，我觉得企业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们看农业承包以前生产队的地，麦子这么高。我们农业学长江，农业学大寨，全党大办农业，投那么多 钱。还是这头牛，还是这个老农民，还是春种秋收，但是我们把人民公社变成了包产到户了，制度变革而带来了中国农业的彻底改变。我们就等于把生产队的地都分 到家里了，它的本质变化是什么？钱没多，物没多，什么都没改变，惟一改变的是制度。

　　所以我们现在给企业家，让他把小企业变成大企业过程中给他更多的辅导，是制度变革的辅导。在这个制度就存在两个制度，一个叫激励制度，就是怎么 样让你企业的人做事情像干自己的事情，比如我作为上市公司的老总我拿60万年薪，我们公司拿60万的人有好多，有些人拿到年终分红甚至比我还多，那么我们 去年工资发了一亿多，我只拿了60万，从收入分配的角度来讲，这家家族企业已经社会化了，大家就应该感觉到在激励制度的设计上就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小企业 怎么设计，中等企业怎么设计，非上市公司怎么设计，上市公司怎么设计。我在这本书里就写的很清楚，事实上有深谷和隐谷的差别，我们看乔家大院里头就有顶深 谷的制度。

　　还有就是管理制度，管理制度本质不是战略，不是人力资源，不是组织结构，最本质的是一个一百人的公司是看得见的直接管理，一个三千人的公司是看 不见的间接管理，都是战略，本质不同，都是组织结构，一百人的组织结构和三千人的组织结构不同，我们大量的民营企业从一百人到三千人的时候，依然沿用一百 人的组织结构战略和思想，因为他没有见过三千人怎么做，那么这个过程就需要我们一些创业家对于他的管理制度的变革进行辅导。

　　我在这个书里写到的第二部分就是管理制度，所以我觉得给企业家什么？给他智慧，给他什么智慧？